吉普车像一头不堪重负的老牛,喘着粗气,在厚厚的积雪中犁开最后一道深沟。
终于一头扎进了靠山屯陈光阳家那个熟悉的小院。
车头灯晃过院门,映出院子里那个正在奋力挥动大扫帚的身影。
媳妇正在扫雪呢!
沈知霜裹着厚厚的棉袄,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车灯里一团团散开。
她正跟门口台阶上冻得梆硬的积雪较劲,听到引擎声猛地抬头,看到那辆几乎陷在雪里的吉普车,还有车身上凝着的厚厚冰壳子。
脸上先是惊讶,随即看到驾驶室里那张疲惫却异常明亮的熟悉面孔,才松了口气。
“咋这个点儿才……”
她话没说完,瞧见陈光阳推开车门下来,脚步虽然有些发飘,可那眼神,那嘴角压都压不住的弧度。
透着股子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灼人的喜气!
那不是平常打了几只山鸡野兔的乐呵,更像……像三伏天喝了一瓢冰水,从里到外都透着爽利和亢奋。
“当家的?”沈知霜停了手里的扫帚,狐疑地打量着他。
“咋了这是?捡着金元宝了?”
她本是随口一句玩笑,可陈光阳接下来的动作,让她手里的扫帚“啪嗒”一声,直直掉在了雪地上。
陈光阳没说话,只是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脸上冻得发青也掩不住那股子得意劲儿。
他没去管掉落的扫帚,几步走到后车门边,没立刻开门,而是警惕地扫了眼黑黢黢的院墙外,确认只有风雪呼号,这才猛地拉开了沉重的车门!
“哗啦!”
车门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的雪沫,也卷动了车里的帆布篷。
沈知霜下意识地凑近一步,借着驾驶室透出的微弱灯光和雪地反射的惨白微光,她看到了……
不是金元宝,是山!
是两座用她当家的那件破旧军绿棉袄扎成的、小山似的包袱卷!
布料被撑得紧绷绷,棱角分明的东西在里面顶出清晰的轮廓,沉甸甸地压得帆布座椅塌陷下去。
旁边还塞着个同样鼓囊、捆扎得严严实实的藤条箱,以及一个斜靠着的、用粗麻绳捆得死紧、看着分量也绝对不轻的木箱盖子。
整个后座空间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一股子混合着金属、旧木箱、灰尘还有隐隐的松脂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沉重、神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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