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冰冷的镜面,像一块巨大的、不留情面的审判之镜,将周屿所有的狼狈、不堪、悔恨与卑微,赤裸裸地映照出来。
脸上未干的泪痕混合着冷汗,在昂贵的镜前灯下泛着污浊的光。精心打理过、试图融入这个场合的头发,因为刚才匆忙的逃离和情绪的崩溃而散乱地贴在额前。身上那套为了这次“难得机会”咬牙购置的、对他来说价值不菲的西装,此刻却像小丑的戏服,包裹着一具瑟瑟发抖、空洞无物的躯壳。
他看着镜中那个双眼通红、神情扭曲的男人,感到一阵强烈的陌生和……厌恶。
这还是他吗?那个曾经自诩为“潜力股”、在朋友圈里意气风发、觉得自己配得上更好一切的周屿?
不,镜子里的人,像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个笑话。
他用力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水冲刷着他的手掌,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心脏处一阵阵抽搐般的绞痛和烧灼般的羞耻。他捧起水,胡乱地泼在脸上,试图洗去泪痕,也试图让自己清醒,但徒劳无功。镜中那张湿漉漉的脸,依旧写满了绝望。
耳边仿佛还在回响着宴会厅里那些隐约的谈笑声,还有……沈静渊清晰冷静、鞭辟入里的发言。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在他早已溃不成军的自尊上。
他曾经以为沈静渊的“坚持”是固执,是“不懂变通”。现在他才明白,那不是固执,那是她对自己内心准则的坚守,是她那份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更高层次追求的外在体现。她谈论的那些关于算法伦理、价值判断、权力分配的问题,距离他的世界如此遥远,遥远到他连听懂都需要费力,更遑论参与讨论。
而他呢?他在乎的是什么?是下个月的KPI,是如何讨好上司,是如何在饭局上多喝几杯换来一点虚无缥缈的“人脉”,是如何计算着房贷和彩礼……他的世界,狭窄、现实、充满蝇营狗苟的算计。他曾经还为此自得,觉得自己“成熟”、“务实”。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顾寰宇……那个男人甚至不需要开口说什么。他只是站在那里,那种与生俱来的、仿佛掌控一切的气场,那种对沈静渊自然而然的维护与引荐,甚至那种将天价珠宝随手赠予的随意……这一切,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周屿与那个世界之间,存在着怎样一道无法逾越的、名为阶层和实力的天堑。
沈静渊站在顾寰宇身边,是如此和谐,如此般配。她身上那袭华服,颈间那抹璀璨,不仅是物质的堆砌,更像是她内在光芒的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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