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着货车的金属顶棚，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打摩斯密码。陈默望着车窗外模糊的街景，霓虹灯在水幕中晕染成彩色光斑。上海夜晚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躲避着越来越大的雨势，没人注意这辆普通的快递货车正载着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先进的生物量子计算机。
“还有十分钟到达安全屋。“白璃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她换了一身黑色运动装，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只有那双与白刃如出一辙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熟悉的光芒。
陈默低头看向膝盖上的金属手提箱。箱体侧面有一个小小的液晶屏，显示着内部环境参数：温度23.5℃，量子态稳定性87%，意识整合进度64.2%。数字冰冷精确，却承载着最炽热的希望——白刃正在里面重生。
“她能感知到外面吗？“陈默轻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箱体。
白璃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理论上可以，但就像半梦半醒的状态。完整的意识觉醒需要时间。“她顿了顿，“你真的很在乎她，对吗？哪怕知道她本质上只是一段程序？“
货车转过一个急弯，雨水横扫过车窗。陈默没有立即回答。他想起数据洪流中白刃白衣飘飘的样子，想起她为救他挡下系统清理程序时的微笑，想起她在崩溃前夕那句未说完的话。那些记忆如此鲜活，与任何“真实“的经历无异。
“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本质'。“他终于开口，“我只知道，如果没有她，数百万玩家现在还会被囚禁在林昆仑的'人肉矿机'里。“
白璃的嘴角微微上扬：“典型的陈默式回答。三年前你也是这样，总是跳过哲学辩论直接看结果。“她的语气中带着怀念，“天罗当初选择你，不是没有原因的。“
货车驶入一个老旧小区，停在最里侧一栋不起眼的居民楼前。白璃关闭引擎，雨声立刻变得更加清晰。
“到了，暂时安全。“她转向后座的技术人员，“小吴，先把核心设备搬上去。7楼，门禁密码0404。“
年轻的程序员点点头，抱起一个装满精密仪器的防水箱冲进雨中。陈默小心地捧起手提箱，冰冷的金属表面凝结着水珠，像在无声地流泪。
“我来拿吧。“白璃伸手想接过箱子。
陈默下意识地收紧手臂：“不，我来。“
两人的手在手提箱把手上短暂相触，白璃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指。她复杂地看了陈默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推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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