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研究所的小会议室,空气里弥漫着旧书、新茶和某种无形压力的混合气息。
椭圆形的红木长桌边坐了十几个人,大多是两鬓斑白的学者、法官,也有几位正值盛年的司法官员。沈静渊坐在靠后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素雅的笔记本,姿态恭敬而沉静,像一株悄然生长的植物,几乎不引人注目。
她是这里最年轻的面孔,唯一的“旁听生”。父亲沈牧之的名额给了她一道门缝,而她需要用绝对的专注和得体的沉默,来证明自己配得上坐在这里。
今天的议题是“民法典时代惩罚性赔偿的司法能动边界”。发言者正在阐述一个观点:应基于被告的主观恶性与获利情况,大幅提高惩罚性赔偿的适用比例与金额,以彰显民法典的“威慑与教育功能”。
逻辑清晰,数据支撑看似有力,引来了几位实务派法官的赞同。
沈静渊低头,在笔记本上快速写下几个词:「恶性-获利-比例」。笔尖停顿,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发言继续,气氛热烈。支持者认为这是“激活”惩罚性赔偿制度的利器,反对者则担忧法官自由裁量权过大可能导致“惩罚失衡”,甚至引发新的不公。
讨论似乎陷入僵局,在“多罚”与“慎罚”之间摇摆。
主持会议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目光矍铄的老教授,环视一圈,声音平和却带着重量:“惩罚性赔偿,罚的到底是什么?是行为,是后果,还是某种需要被矫正的市场或社会失衡状态?这个‘性’字,除了惩罚,是否还包含了‘界定’与‘示范’的意味?”
问题抛出来,会议室安静了片刻。
这时,沈静渊轻轻举了一下手。动作很轻,但在安静的会议室里,足以让所有人注意到这个一直沉默的年轻女孩。
老教授目光投过来,带着一丝探寻:“后面那位年轻同志,有什么想法?”
所有人的视线聚焦过来。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不以为然。
沈静渊站起身,没有拿稿子,只是微微向前倾身,让自己的声音能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谢谢老师。”她先向主持的老教授微微颔首,然后目光平静地扫过与会者,“刚才各位老师的讨论,让我很受启发。关于惩罚性赔偿的‘边界’,我有一点不成熟的思考,可能更多是从制度逻辑的‘起点’去回溯。”
她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语速平缓,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沉稳。
“我们讨论‘罚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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