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衫,头发银白,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用黑色发网兜住的小髻。她的脸庞清癯,皱纹深刻却洁净,戴着一副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虽然有了岁月的浑浊,但眼神依旧清澈、温和,透着读书人特有的宁静与洞察力。她手里提着一个装着几棵小菜的布兜,显然是傍晚散步,顺便从街边农人那里买了点新鲜菜蔬回来。
吴淑珍走上三楼,脚步很慢,但很稳。她看到站在门口的许绾绾,脸上露出慈和的笑容,点了点头:“小许老师,下班了?”
“吴老师,您散步回来了。”许绾绾连忙打招呼,对于这位楼里公认最有学问、也最受尊敬的长者,她总是带着敬重。
吴淑珍走到近前,目光自然而然地也被那串重新完整、在夕阳下微微反光的风铃吸引。她驻足,仔细地看了两眼,尤其是那两只颜色稍有不同的鸟儿,然后,她抬起眼,看向许绾绾,语气平和,像在课堂上讲解一篇优美的散文:
“这风铃……修补过了?”
许绾绾点头,心头一动:“嗯,昨天风大,摔了两只。没想到……被人补好了。”她没说是谁,但眼神下意识地又往西头飘了一下。
吴淑珍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204室紧闭的门,了然地微微颔首。她推了推老花镜,用那种回忆的、带着欣赏的口吻说道:
“今天下午,大概两三点钟,太阳正好。我买菜回来得早,在楼下收拾我那几个花盆。”她指了指一楼自家窗台下的几盆月季和茉莉。“一抬头,就看见三楼你这边窗台,站着个人。个头高高的,穿着那身蓝工装。”
她顿了顿,似乎在仔细回忆当时的细节:“是那位新来的陆同志。他手里拿着些东西,亮晶晶的,对着太阳,翻来覆去地比划,看得很仔细。另一只手好像还拿着个小锉刀之类的东西,在磨着什么。我就瞧见他侧着脸,那神情,专注得很,眉头微微皱着,嘴唇抿着,一丝不苟的。我当时还想,这小伙子,手倒是巧,心也细。不像个只晓得开大车的。”
吴淑珍说完,目光重新落回风铃上,语气里带着长者阅人无数的智慧与宽容:“这修补的功夫,没点耐心和巧劲儿,做不来。补得也用心,你看这边缘,处理得多光滑,怕划着手吧?挺好。”
她的话,像一阵温和的风,轻轻拂开了笼罩在那沉默修缮行为上的一层迷雾,让许绾绾“看到”了那个下午,那个高大身影站在她窗台前,对着阳光,仔细比对、打磨、粘合的场景。那份专注与细致,经由一位冷静客观的旁观者描述出来,比任何猜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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