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目视着前方被雨刷不停刮擦又覆盖的挡风玻璃,但周身的气息,似乎比刚才更沉、更冷了。
他抬起右手,食指在方向盘边缘,极快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敲击了两下。
嗒。嗒。
像某种隐秘的摩斯密码,又像只是下意识的习惯。
广播声顽强地穿透雨幕和引擎声,再次飘进车厢,这次清晰了许多,是播音员温厚平稳的语调:“……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这雨,不仅滋润万物,也寄托着诗人对安宁生活的深切祈愿……”
“你……也常听这个节目吗?”许绾绾终于鼓起勇气,轻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沉默了片刻,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
“嗯。”终于,一个极其简短的音节从他喉咙里滚出来,低沉,没有多余的情绪。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纺织厂家属院那熟悉的、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出现在被车灯照亮的雨幕尽头。门房的小窗户里透出暖黄的灯光,看门的老师傅似乎听到动静,披着雨衣探出头看了一眼,见到是卡车,又缩了回去。
卡车在院门口稳稳停住。
他先下车,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风雨立刻裹挟着更凉的空气扑进来。许绾绾吸了口气,忍着脚踝的刺痛,小心翼翼地挪下车。右脚刚一沾地,那股钻心的疼便让她身形一晃,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车门框。
“能走?”他站在雨里,问。雨水顺着他硬朗的脸部线条往下淌。
“能……”她小声应着,尝试迈步,却又是一个趔趄。
他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走到车后,动作利落地解开麻绳,单手将那辆自行车提了下来,另一只手扶住车把。“几单元?”
“二单元。”她忙说。
他推着车,走在她身侧半步远的位置,脚步刻意放得很慢,几乎是在迁就她一瘸一拐的节奏。雨还在下,他高大的身躯走在外侧,无意间挡住了斜吹过来的大部分冷雨。许绾绾后知后觉地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雨点,似乎真的稀疏了不少。
楼道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街上路灯的一点微光,勉强勾勒出楼梯的轮廓。
“声控灯坏了,”她低声解释,摸索着去扶冰凉的墙壁,“居委会说零件不好配……”
话音未落,“嚓”一声轻响。
一簇小小的、橘红色的火苗,在他掌心亮起。是他划着了一根火柴。火光跳跃着,驱散了一小片浓稠的黑暗,照亮了潮湿起皮的墙面、层层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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