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之者”;而皇庄产出有限,“生之者”不足。再加上层层贪墨,“为之者”不疾,“用之者”不舒——财用怎么可能充足?
“先生,若想改变这种局面,该从何处着手?”
钱龙锡沉默片刻,缓缓道:“殿下现在问这个问题,为时过早。但若将来有机会……老臣以为,当从‘核实’二字做起。”
“核实?”
“对。核实田亩,核实人口,核实产出,核实用度。”钱龙锡道,“不核实,就不知道真实情况;不知道真实情况,任何改革都是空谈。但核实二字,说来容易做来难。触动的利益太多,阻力太大。”
朱由检明白了。张皇后给他看用度簿子,钱龙锡给他讲“核实”,都是在为他铺垫——让他了解问题所在,思考解决方法,等将来有机会时,才能有的放矢。
“由检记住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
往岁这时,宫中会张灯结彩,举行灯会。但今年皇上病重,一切从简。各宫只是挂了几个素色灯笼,连焰火都免了。
傍晚时分,朱由检正在书房核算一笔账目——他试图根据用度簿子的数据,推算宫中一年的总开支。算到一半,王承恩匆匆进来,脸色不太对。
“殿下,李典簿递来消息,说……说针工局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
“针工局掌司太监张彝宪,昨日被下了诏狱。”王承恩低声道,“罪名是‘贪墨宫帛、以次充好’。但李典簿说,真正的原因是……张彝宪曾是王安公公的人。”
王安。朱由检记得这个名字,司礼监前任掌印太监,在魏进忠崛起前病故——现在想来,那场病恐怕也不简单。
“谁接任掌司?”
“是魏公公的一个干儿子,姓刘,原在御马监当差。”
又一个位置被魏进忠的人占了。朱由检心中冷笑。魏进忠正在清洗宫中各个要害部门,安插亲信。针工局管着宫中衣物制作,油水不小,他自然不会放过。
“福顺和喜来呢?”他想起端本宫那两个在针工局帮忙的小火者。
“他们没事,还是每日去当差。”王承恩道,“但李典簿让传话,说让殿下最近小心些——针工局换人后,对各宫用度卡得很紧。端本宫这个月的衣料,可能要被克扣。”
克扣就克扣吧。朱由检摆摆手:“告诉他们,该领的还是要领,能领多少是多少。若实在被刁难,不必争执,回来禀报就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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