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秋风已带肃杀。曾经繁华冠绝天下的东都,如今被战争的铁箍死死勒紧。高大的城墙依然矗立,但墙面布满烟熏火燎的痕迹和攻城器械撞击、石弹砸出的凹坑与裂痕。护城河的水被尸体和杂物污染,泛着令人作呕的色泽。城头郑军(王世充)的旗帜虽然破败,却依旧顽强地飘扬着,垛口后面闪烁着刀枪的寒光和守军疲惫而警惕的眼睛。
唐军大营如一片钢铁森林,环绕洛阳西、北两面,旌旗如云,营垒相连,刁斗森严。中军大帐设在高坡上,可以俯瞰整个战场。帐内气氛凝重,炭火盆驱不散将领们眉宇间的焦躁。
李世民甲胄未卸,风尘仆仆,正凝视着沙盘上洛阳城的模型。连续多日的强攻,虽然给守军造成了巨大压力,但唐军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金墉城(洛阳西北角小城)虽然拿下,但王世充退守皇城(宫城)与含嘉仓城(皇城东北,储粮重地),依托更加坚固的工事和复杂的街巷,抵抗异常激烈。唐军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鲜血的代价。
“王世充老贼,将城中青壮尽数驱赶上城,妇孺搬运砖石滚木。含嘉仓城存粮充足,守军意志坚决。”行军总管刘弘基盔甲上带着干涸的血迹,声音沙哑,“我军强攻数次,云梯多被推倒,冲车遭火油焚毁,士卒伤亡不小。尤其是对方在城头布设了大量强弩和投石机,对我军压制很大。”
刚从陕州押送一批重型军械赶到的殷开山补充道:“陕州杨参军全力筹措,新一批弩箭、火油、攻城槌部件已运到。只是……如此消耗,恐难持久。王世充显然打定主意,要耗尽我军锐气,拖到寒冬,或待河北窦建德来援。”
提到窦建德,帐内气氛更沉。据最新情报,窦建德在河北大败隋将杨义臣后,声势更隆,虽未明确表态支持王世充,但其大军动向难测,始终是悬在唐军头上的一把利剑。
李世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沙盘上洛阳城防的每一个细节。强攻不行,那就必须找到别的办法。围困?城内粮草充足,且时间不站在唐军这边。穴攻?洛阳土质和地下水位情况不明,工程量巨大。
“二公子,”一直沉默观察的杜如晦(已从陕州赶至前线参赞)忽然开口,“连日观察,含嘉仓城守备最为森严,王世充本人似也常驻彼处指挥。然其西南角外,有一段城墙毗邻旧日洛水支流故道,如今虽已干涸淤塞,形成一片洼地,地势较低。我观其城墙在此处似有旧损修补痕迹,或许是个弱点。”
李世民闻言,立刻起身走到帐外高台,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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