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脚步并不匆忙。
事情就此结束,他完全可以接受。钱拿回来了,骗子也将受到法律的严惩。这符合他最初报案时的预期,甚至比预期中私下纠缠扯皮的结果要好得多。
但是,他也在等。
等一个可能的变化。
秦德旺给他的印象,是一个内里精明、懂得权衡利弊的老工人。
这样的人,在儿子面临可能吃牢饭的局面时,绝不会轻易放弃。为了儿子,也为了家庭的名声和他自己在厂里的面子,他很可能还会做最后的努力。
而这努力的方向,很可能就是自己这个“苦主”。
如果秦德旺有这个想法,他一定会主动找上来。私下的,带着条件,请求他“高抬贵手”,放秦胜利一马。
阳光明边走边思考着。
从纯粹个人的情感和利益角度出发,他更倾向于让事情就此了结,让秦胜利去该去的地方,接受应有的惩罚。
秦德旺可能给出的赔偿,无论是额外的钱,还是别的好处,对于拥有冰箱空间、见识过四世繁华的他来说,吸引力并没有那么大。
钱,他以后不会缺。工作,他也有信心凭自己的能力获得。
但是,他生活在当下的时代,当下的小县城里。他需要考虑周围人的看法,需要考虑“人情世故”。
如果秦德旺真的带着足够的诚意找来,给出一个在这个年代看来非常有分量的赔偿,而自己却坚决不收,铁了心要把秦胜利送进去,在外人看来,会是什么评价?
同学之间,纵然有天大的仇怨,对方家长如此低声下气、倾家荡产地赔偿道歉,你若还是不依不饶,非要置人于死地,会不会显得太过狠戾,太过得理不饶人?
何建军会怎么想?其他知道此事的同学、熟人会怎么想?
“阳光明这人,心太硬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秦家都那样了,何必呢?”
“怕是想要讹诈更多吧?”
这样的风评,对于打算未来还要在这个小县城,至少是这片地界活动一段时间的阳光明来说,并非好事。
他可以不惧,但没必要无谓地招惹。特立独行,往往意味着更多的麻烦。
而且,1961年,法制尚在逐步建设和恢复中,程序上确实存在一些不健全的地方,人情关系的干涉空间,相对后世要大。
秦德旺在木材厂干了这么多年,是个四级工,算是有技术有地位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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