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窗户纸透着青灰色。
陈光阳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昨晚那股后怕劲儿似乎还没完全褪干净,下意识地先摸了摸身边。
沈知霜睡得正沉,呼吸均匀,脸上带着暖炕烘出来的红晕,他才松了口气。
灶间传来大奶奶窸窸窣窣捅灶坑的声响。
他穿上厚棉袄,推开屋门,一股子带着冰碴子的寒气扑面而来。
院子里白茫茫一片,雪停了,风也住了,四下里静得出奇,只有远处几声狗吠。
他走到院角柴火垛旁,抄起那把昨晚擦得锃亮的剔骨短刀,在磨刀石上“嚓嚓”地磨起来,动作沉稳有力,刀刃刮过石面的声音在清冷的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
磨刀,似乎能让他心里那股子悬着、想护着又怕护不住的劲儿,找到个出口。
刚把刀别进后腰,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宋铁军裹着一身寒气钻了进来,帽檐和眉毛上挂着白霜,嘴里呼着白气。
“光阳哥!起了?正好!”宋铁军搓着手,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气,冻得微红的鼻头抽了抽。
“昨儿夜里雪大,我寻思一早来跟你合计合计!咱大队那蔬菜大棚,今年可真出息了!那黄瓜顶花带刺,水灵!西红柿红得透亮!茄子都挂得跟小棒槌似的!
大伙儿心里头都热乎,说今年年景好,收成不赖,想…想踅摸两头肥猪宰了!让全屯子老少爷们儿都沾沾油腥,过个肥年!你看咋样?”
陈光阳一听,心里也敞亮了不少,那股沉甸甸的感觉被这实实在在的喜讯冲淡了些。
蔬菜大棚是他力主搞起来的,成了,就是给靠山屯扎下个长远的饭碗。
杀年猪,更是屯子里天大的喜事,是丰收,是团圆,是犒劳一年辛苦的盼头。
他咧开嘴,露出被寒气衬得更白的牙,大手一挥:“中!太中了!铁军,这事儿办得地道!
是该犒劳犒劳大伙儿!走,咱这就去看看猪去!光靠嘴说不行,得看膘情!”
两人顶着清冽的晨风,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靠山屯和知青硫磺皂厂合用的养殖基地走去。
雪地嘎吱作响,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里拉得老长。
远远地,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草料和牲畜粪便的温热气息。
基地规模比陈光阳上次来时又大了不少,几排新盖的猪舍整齐排列,在雪后初晴的阳光下,红砖显得格外精神。
猪圈里,哼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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