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本该是北疆戈壁被烈日炙烤、空气扭曲的季节。
然而,这一年,天地仿佛倒悬。来自西伯利亚的极地冷涡,如同一个迷失方向的巨人,在南下途中异常偏执地滞留在中亚上空。
与此同时,青藏高原的暖湿气流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和湿度北上,两股巨大的自然力量在巍峨的天山山脉迎头相撞。
结果是一场持续了整整十天的、毁灭性的特大暴雨。
雨水不是落下,而是像天河决堤般倾倒下来。军垦城以及周边依托绿洲建立的数十个团场、城镇,全都陷入了一片汪洋。
街道成河,农田被淹,低洼处的房屋只剩屋顶露出水面,像一个个绝望的孤岛。
军垦城,兵团防汛抗旱总指挥部。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卫星云图显示着那片依旧盘踞不散的、令人绝望的深红色暴雨区。
实时水情图上,代表河流水位的曲线像失控的火箭般向上猛蹿,一个个代表水库的图标从蓝色变成橙色,再变成刺眼的红色。
叶倩倩已经连续坐镇指挥部超过七十二小时。
她穿着一身有些褶皱的作训服,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因为不断下达指令和召开紧急会议而彻底沙哑。
桌上的浓茶早已凉透,旁边放着几乎没动过的盒饭。
“三岔河水库情况怎么样?”她盯着屏幕,头也不回地问,声音干涩。
“水位已超过警戒线三米!泄洪闸全开,但入库流量太大,压力巨大!”一位负责水情的工程师快速汇报,语气焦急。
“立刻组织下游三团、五团所有人员,向预设高地转移!一个都不能少!”
叶倩倩斩钉截铁,手指在电子地图上重重一点。
“是!”
命令一道道发出,通讯线路繁忙到几乎瘫痪。
叶倩倩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协调着军队、民兵、医疗、物资,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安全。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整个北疆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
偶尔,在指挥调度的间隙,一个身影会不受控制地闯入她的脑海——杨威。
他在哪里?他的那些露天的试验基地,怎么样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刺,在她紧绷的神经上轻轻扎了一下,带来一阵尖锐的隐痛。
而此时,杨威正和他的“逆龄”团队,奋战在风雨肆虐的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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